他瞥了太后一眼。
太后瑟瑟发抖。
夏侯澹收回目光。“其实我们两个很像,但朕不甘心,不甘心装作一无所觉,不甘心浑浑噩噩地迎接宿命,还要自欺欺人,美其名曰别无选择——你甘心吗?”
这些台词……
像是每个字都被和血嚼碎了,再连牙吐出来,庾晚音想。
图尔听在耳中,更是如惊涛骇浪一般。
自欺欺人。
他不禁自问:我真的一无所觉吗?
多年以前,当叔父大言不惭地说出“她的身份最合适”时,自己是如何回答的?
多年之后,那香囊、那防卫、那种种异状,自己是不曾看见,还是刻意忽略了?搞这一出同归于尽,便可自认大仇已报,含笑九泉——却至死也不敢回头看一眼。
原来如此,他恍然间想。
原来我这燕国第一勇士,是畏惧着扎椤瓦罕的。
夏侯澹忽然话锋一转:“可惜啊,可惜朕快死了。否则倒是可以派人助你一臂之力,杀了扎椤瓦罕呢。现在嘛,你犯下弑君之罪,怕是连活着走出大夏都无法可想了。”
图尔:“……”
庾晚音仿佛能听见他大脑中齿轮疯狂转动的声音。
半晌,他含恨道:“我真的没有解药。羌国那女人只给了毒。你能让太医想想办法吗?”
夏侯澹:“……”
夏侯澹道:“那你就努力为朕祈福吧。”
门边的北舟突然跪地,将脸贴在地上聆听。“有大队人马在上山,应该是禁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