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站起身来，走到街上。还不到11点。天是又凄楚又黑暗。一层雾笼罩着大地，比雨水还寒冷刺人。寥寥无几的行人，都挨着墙根走。
克兰比尔沿圣厄斯塔什教堂往前走，一转弯，到了蒙玛特尔街。街上空荡荡的，只有一个警察笔挺地站在教堂前人行道上的一盏路灯旁。灯光周围，可以看到在下着红黄色的雨滴。警察的风帽被雨水敲打着，他像是已经冻僵了，不知道他不喜欢暗处而喜欢亮处呢，还是他巡行得疲乏了，总之，他老站在那根灯杆下面，大概是把它当作伙伴和朋友了吧。这团颤颤巍巍的灯光，是他在寂寞的寒夜里惟一的知心。他那僵直不动的样子，简直不像活人；他的长筒靴倒映在人行道上积起来的水汪里，使他下半身显得特别长，远远看去像是从水里钻出半截身子来的两栖怪物。走近一看，他头戴风帽，手持武器，又像修道士又像武士。他面部的轮廓被风帽的阴影衬托得更加鲜明，流露出温和而悲凉的表情。他留着浓而短的灰色的小胡子。这是个老巡警，年纪约在40岁上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