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奈何君子交,中途相弃置”,此公的这个感喟,既是自绝,更是自弃。我在想,他最后的抉择,更多是对于文坛的厌倦,倒具有一点豁达的意思了。
因此,我对“后七子”的第一首领李攀龙,几乎没有好感,此人的文坛领袖欲太强,是个志大才疏,不安于位,老想搞地震的人物。在文学上,复古成癖,“高自矜许,诗自天宝以下,文自西汉以降,誓不污其毫素”,所以,他的诗一乏灵韵,二乏精神,同时代的人也对他多有“抉摘”的。连王世贞也认为:“于鳞拟古乐府,无一字一句不精美,然不堪与古乐府并者,则似临摹帖耳。”《明史》也称他:“其为诗,务以声调胜,所拟乐府,或更古数字为己作,文则聱牙戟口,读者至不能终篇。”
一个令人不能卒读的诗人,非要把谢榛压下去,也真是令人气短。
看来,为名作家,却无名作品,有高位置,却无广为人知的文学声望,古已有之。读者只记住了他的官位,却记不住他写了哪些诗篇。凡这类作家和诗人,都自我感觉良好,而且从来不会脸红,真了不起。不过,他有一首写谢榛的诗,题为《初春元美席上赠谢茂秦得关字》,倒还可读,而且可以看到他与谢榛没有全“掰”之前,一些还算融洽的情景。